他领导2000农民起义失败,走投无路之际去找毛委员,后授开国上将
距赣州城区40公里,属九连山脉丘陵盆地形状,有一个历史悠久的老村坊,名叫赣县大埠乡赖村,顾名思义,这个村子都是赖氏族人聚族而居的村庄,村子里一座画栋雕梁,飞檐翘角的“赖氏宗祠”足证村坊的古老沧桑。
大埠乡赖村
沿着宽敞平坦的路面进入村庄,只见屋场居高而筑,临水而居,湖面碧波荡漾,村坊绿树环合,景色秀丽,清爽宜人,在村子的中央,蓝天白云下矗立着一座肃穆庄严,周身砖混结构,碑型设计远看如一杆枪形状,近观如两柄利剑,直插云霄,顶端为五角金星,四周青松环抱,上书"大埠农民武装暴动纪念碑"。
同时,村子里还有陈列馆,记述着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赣南的第一次一定规模的农民武装,共有2000余人参加的农民暴动,就发生在这里。
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大埠赖村一带的农民,在政治、经济上遭受了土豪劣绅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土豪劣绅利用占有的大量土地和油茶山残酷剥削和压迫农民,农民租田一亩,交租谷高达两担(当时亩产一般为三担五斗左右),农民辛勤劳动的成果三分之二被土豪劣绅剥夺。贫苦农民除了受地主剥削外,还要受高利贷的剥削,春借土豪劣绅一担稻谷,秋后要交还本息一担五斗,重的要交二担,借一块银元要还本息一元二毫。
由于土豪劣绅的残酷剥削,加上官府的苛捐杂税,农民的生活极端艰苦,广大农民非常渴望打倒土豪劣绅,消灭剥削,翻身作主人。就在这个时候,在赣州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入党的赖传珠等人回到老家,以招生办学为名,向山下四周开展秘密工作,建立了党的组织。
大埠乡赖村老照片
赖传珠,字鹏英,1910年4月3日出生于村里,他的父亲赖家芳和是一个虽然穷苦但心地善良的农民,他苦于自己祖辈没有文化,就决定东挪西借让这个孩子读点书,因此,赖传珠从小就接受了当时中国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基础教育:6岁读私塾,11岁读小学,14岁读初中。读书的时候,委托有文化的远房亲戚给他取个响亮的名字“鹏英”,希望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大鹏展翅高飞,留下一世英名”,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赖传珠果然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14岁那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取赣州城里的中学,在读书期间,他积极参加学生组织的进步活动,参加农民运动,帮助建立农民协会,领导农民抗租抗息,毅然入了党。
此时,组织派他回到老家组织农民起义,为做好暴动准备,这一年的年底,赖传珠等人在各外村庄进行活动,组织的发展非常迅速,在支部的领导下,外围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发展,农协发展迅速,会员发展到近千人人,为摧毁反动统治,建立工农政权,准备了力量。
当然,光在人还不够,得有武器,为此,赖传珠动员父亲拿出家里的积蓄,购买枪支,同时,还组织人员在下坑挖老壁土熬硝制造土炸药,熬制土硝2000多斤,农协会员汤礼彬等人则制造了松树炮三四十门,为武装暴动做好了充分的物质准备。一切准备就绪,1928年2月18日,大埠农民武装暴动在赖传珠等人的领导下正式打响,他在后来《奔向井冈》一文中,这样叙述了大埠暴动当天的情景:
这一天,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大埠圩庙前的墙壁上,新贴的布告好像每个字都闪着耀眼的光芒,马上引来了一群人,他们大声地念着,互相传告着,一个个喜笑颜开。庙前的旗杆上,一面大红旗迎风招展。这时,大埠圩的后山上,轰隆一阵炮响,震得山摇地动。隔不久,又是一阵炮声。山头上立即出现了一个赤卫队员,挥动着红旗,高声宣告:“同志们,起义了,打倒土豪劣绅啊。”顿时,就听到远近的村庄一齐响起了枪声。
赖传珠坐镇大埠支部,指挥各路赤卫队灵活地打击敌人,哪里遇到顽抗,他就调动赤卫队去哪里,农民们想到打地主出气,暴动队伍勇猛顽强,士气高昂,暴动的农民拿出梭镖向着地主住的村子奋勇进攻,土炮的硝烟弥漫空中。
一开始的时候赖村的土豪劣绅顽固抵抗,农民英勇作战,人人争先,个个奋勇,首先击毙了民团一名土炮手,打死了土豪劣绅的狗腿子,活捉了土豪的儿子,这些平时欺压乡邻惯了,哪里碰到过这种阵仗?没有几个回合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杀得那些保安团抱头鼠窜,除了少数侥幸脱逃,大部分乖乖投降,交出家财,至于极少数负隅顽抗的当然被送去见了阎王。
经过激战,终于取得了胜利,大埠圩已经插满红旗。赖传珠命令把缴获来的一箱箱金银财宝全部拉到坪上,统统分给了贫苦农民。为了保卫革命胜利果实,粉碎敌人的反扑,暴动当天,在大埠圩上召开了群众大会,成立了赣县南区工农革命委员会。为壮大武装队伍,暴动后,暴动队员又攻打了一次钨砂局,夺取了部分枪支。
大埠农民武装暴动并建立人民政权的消息,使敌人如坐针毡,很快敌县长便纠集了几百个“靖卫团”团员,加上县里的一个连国民党军,兵分两路向大埠猛扑过来。白军一路经下坑,一路经崆峒山进军,荷枪实弹,气势汹汹,赖传珠虽然年轻却很有智谋,他部署赤卫队主力在下坑伏击较弱的靖卫团,只用少数人马骚扰国民党正规军,敌人的“靖卫团”刚刚走进下坑的竹林就被几千赤卫队包围,暴动队伍充分发挥各种土制武器的威力,步枪、弓箭和石块一齐朝敌人打去,敌人打得七零八落,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靖卫团团总被当场打死,马和手表也被赖传珠的哥哥缴来了,敌人只好灰溜溜地向赣州方向逃窜。
然而,不久之后,敌人重新组织重兵,正规部队加上各地保安团向大埠进攻,由于暴动队伍大部分人在大埠河东一带开展革命工作,留守人员较少,经过一场激战,终因敌强我弱,战斗遭遇挫折,革命队伍不得不主动撤退转移,最后战斗失利,队伍被打散。许多同志被捕惨遭杀害,其中赖传珠的父亲、母亲、大伯、叔叔、兄弟等均被敌人残酷杀害。
赖传珠和另外两名战友突围出来,顺着小路悄悄溜进了赣州城,投宿一家熟悉的老乡旅馆。旅馆老板看到满脸憔悴的赖传珠,问:“你是哪里人?”当他一说话的时候,口音就被老板知道是哪里人了。好心的老板告诉他:你赶紧离开吧,这里一个晚上都查五六遍呢。你们自己明白,快走吧!
正说话间,便听到隔壁搜查的人大声叫嚣:楼上有作乱分子,快抓起来!赖传珠等人赶紧离开了旅馆。此时,天色已晚,他们硬着头皮摸到一位同志的姑母家求宿。第二天一大早,赖传珠打扮成商人模样,来到平日常来开会的卫府里赣南特委驻地,想寻找领导商量对策。
没有想到的是刚在门槛边,就碰到一个在院子扫地的,惊慌地说:“赶快走,昨天刚枪毙的。”原来,起义失败后,赣南特委机关遭到破坏,书记曾延生(曾山的哥哥)与其夫人不幸被捕,很快就被敌人杀害。赖传珠一听,也不敢详问,抬腿就朝城门走去。
凭借熟悉的地形,赖传珠很快走出了赣州城,此时的他心情极为沉重:组织被敌人破坏,家乡被敌人占领,城里搜捕厉害,亲戚家更不敢停留,接下来脚下的路在何方,自己要往哪里去呢?
正感觉到走投无路之际,突然,他的心中一亮堂:井冈山上不是毛委员在哪里吗?对,上井冈山找毛委员,随后,他经南康唐江、上犹、崇义,闯过道道难关,向井冈山前进。刚接近井冈山时,又听说毛委带领的队伍去了湖南,便又转道追往湖南,在桂东沙田遇到了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终于见到了日盼夜盼的毛委员。
身负血海深仇赖传珠顾不上长途跋涉的疲劳与饥饿,立即向领导汇报大埠暴动的经过,并表示要参加工农革命军,得知赖传珠组织大埠暴动和他家人被害的经过后,领导叹息良久,安慰他说:革命的火种是不会被消灭的!当即任命他担任红一师特务连党代表。
从此赖传珠随红军转战南北,经历井冈山斗争、五次反围剿,红军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战功卓著,建国后授予开国上将军衔。到了1949年7月解放军摧枯拉朽发动赣南战役,他的老家大埠赖村解放时,他离开家乡整整22年。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如今革命胜利了,乡亲们真正解放了,但牺牲的亲人却永远无法复活,赖传珠来到早就被毁的老屋遗址前,红着眼眶久久不愿离去。爹娘,鹏英想你们啊!随后,他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踏上新中国建设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