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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州 | 赖源的前世今生

✍作者: 涂明谦   🌎來自: 賴氏網   🕗時間: 2023-12-25   👆浏览: -

tags: 汀州 赖源

汀州 | 赖源的前世今生

涂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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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源简介

官方简介

赖源乡位于连城县境东端,西接曲溪、莒溪,北接姑田,东北接三明永安小陶,东接龙岩漳平,南接新罗万安。全境面积276.11平方公里,耕地7303亩,47个自然村(其中11个革命基点村),划为7个行政村,乡政府驻地下村。截至2019年末,赖源乡户籍人口为5702人,截至2020年11月1日零时赖源乡常住人口2631人。

交通

离连城县城莲峰镇57公里,至曲溪乡32公里,至姑田镇42公里,至上杭县古田镇75公里,至新罗区万安镇40公里。所以历史归姑田管辖。

地质地貌

侏罗纪地层

长林组 主要是一套陆相山间盆地及内陆湖泊相沉积,为一套火山喷发沉积岩类。岩性为深灰、灰白及灰绿色凝灰质砂砾岩、砂岩、粉砂岩夹薄层凝灰岩、流纹岩、凝灰质砂岩和粉砂岩。其底部夹安山岩,呈不整合覆于梨山组或其他老地层之上,在赖源上村和城区冠山东面及庙前珠地有小面积出露。面积10 平方公里,厚度大于 478 米。

南岩组 在境内赖源、庙前和芦溪壁洲有出露。岩性以灰、深灰色中性、中酸性火山喷发溶岩为主,夹火山碎屑沉积岩和正常沉积岩,含安山岩、凝灰岩、凝灰溶岩、流纹岩、凝灰质砂岩、粉砂岩、英安岩等,呈喷发不整合覆于长林组及其他老地层之上。面积 40.5 平方公里,厚度大于 800 米。

赖源沿革

《崇祯汀州府志》:“连城 宋一乡统二里四团,国朝改为六里,统图三十二,今减一。在城里 旧古田乡,附县,统图四。姑田里 旧姑田团,县东九十里,统图六。南顺里 旧南顺团,县南四十里,统图八。河源里 旧河源下里,县南八十里,统图五。北安里 旧北团,县北六十里,统图四。表席里 旧席湖团,宋志县有表正里,疑并入此里,故合名表席,县东南一百一十里,统图四。”

属汀州长汀县古田乡

1133年之前,属汀州长汀县古田乡

1133年之后,属汀州莲城县古田乡姑田团

属福建路汀州莲城县古田乡姑田团

属汀州府连城县古田乡姑田里

属汀州府连城县古田乡姑田里

民国

属姑田区南峰保,姑田区为连城第三区

现代

1949年,成立赖源乡。

1958年,称赖源公社。

1984年,复置赖源乡。

赖源历史和名字由来

赖源之意,即是赖氏之源。

赖源出现在方志之中的时间,能找得到的方志中,最早是在明末。

《永曆寧洋縣誌》:“宁洋 西北界曰賴源,自縣到界一百四十里,自界至連城一百里。”

永历(1647年2月5日-1662年6月1日),是中国明朝第二十位皇帝明昭宗朱由榔的年号,共使用16年。南明政权在中国大陆使用15年。台湾明郑则一直用到了1683年(永历37年)八月十八日郑克塽降清,南明正式亡国才不用。宁洋县志这个时间当然是大陆那十六年间做的。

这个时间在闽西开发的历史中,已经是一个很迟的时间点,赖源当然不会是这么短的历史。我们现在说赖源这个名字,就可以最迟上推到明代,但真的不止。

所以说赖源,必说闽西赖氏。

闽西赖氏

我们在源头是看不清水的流向的,一般要从水之末流反溯,才能看明白,水为何如此流动。赖氏迁移情况极为复杂,但是有一个共同的途经点,那就是古田。后人在考证时,因为不知道历史渊源,往往会加上“上杭古田”。

比如湖南赖氏谱。

《湖南赖氏族谱》:“始祖遇祖、匡祖父子,卜居虔州松阳山,仕晋安帝,奏请松阳为郡,即准授之,子孙永传不朽。递传至标公,迁居福建汀州上杭县古田,族衍甚繁,厥后子孙徙居湖南三湘、益阳。清乾隆47年(1782)建祠于湘潭城内。乾隆56年(1791)始修通谱,光绪6年(1880)续修。字派:世国振由建,云昆绍晋唐,锦衣藩卫绩,青简秘书香。”

为什么加上杭古田是把历史变短了呢?因为他们不知道长汀古田。

从唐代开始,汀州以郡的规模,领县长汀,长汀则除城厢之外,领有数乡。

其中之一,就是古田乡。古田乡巨大无比,差不多把今天玳瑁山脉全部包罗进去了。

汀州郡长汀县古田乡,这个古老的名字,其实已经把古田这个名字推到了唐代天宝建立汀州的时间,甚至之前。怎么叫古田?

古田的意思就是:早于官方开发汀州,上古就有人一直居住于此地,并开发有田亩;古田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推到秦汉之间的南海国时代,玳瑁山脉古田乡的居民其实是南海国的越人遗民,而唐代“检得避役三千户”,不过是越人遗民从山上慢慢重新发展到平地和南下汉人混居的新聚落。

唐宋长汀县的古田乡在宋代被拆开,用于建设上杭、清流、连城三县。

其中清流拿走了北团的大部,但没有留下古田之名。

长汀留下了两个团里,也留下了古田乡的建制,但宋以后就不再用古田乡之名。

《临汀志》:“长汀县倚郭。乡三。衣锦乡,管里六,在长汀县东:归仁里,仙桂里,古城里,清泰里(分上、下),营阳里。永宁乡,在长订县南,管里六:成功里(分上、下),宣德里(分南、北),四保里,平源里。古田乡,在长汀县东,管团里二:河源上团,岩头团。”

而连城其实拿走的是古田乡的大部,但一样,宋以后,也不再用,所有古田乡之名在行政称谓和编制中消失,古田乡的治所也改名姑田。

《临汀志》:“莲城县 华封坊,崇儒坊,富寿坊,介福坊,迎恩坊,俊德坊,凌云坊,擢桂坊(分上、下),旧志载六坊,绍定间寇毁,今复建九坊。乡一,古田乡,在莲城县东北,管团里六:南团,姑田团,席湖团,河源下里,北团,表正里。”

有趣的是上杭当年只拿到了古田里,也就是今天古田镇,但上杭最终保留了古田之名。历史就是这样吊诡,但又很常见于史册。

《临汀志》:“上杭县 旧志载四坊,绍定间寇毁,今复建二坊。乡团十一:平原团,平元里,安丰里(分上、下),来苏里,古田里,鳖沙里,来苏团,胜运乡,兴化乡,太平乡,金丰乡。”

所以我们再回头看如果一本老族谱中说自己的族源是上杭古田,我们就基本可以肯定,他们可能是从唐宋的长汀古田乡迁出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闽西赖氏大多是标公后代,标公无论在永定县汤湖谱还是长汀县涂坊谱中,都被确定为唐末入闽。但我们知道赖氏在闽西,其实更大可能是要早过唐代的,比如长汀东街的赖氏,小大金牛房,就在唐前期,甚至隋代就已经进入福建。但我们姑且只用族谱的记录时间来讨论赖氏的源流。

“赖标,轩辕黄帝第134代孙。赖叔颕国君第七十八代孙。赖得之子。唐朝僖宗乾符元年,公元874年,由浙江庆州松阳迁居汀州古田。”

这个时间点请注意,上杭古田还不叫古田,古田在哪里呢?

长汀县古田乡,就是后世连城县大部,治所姑田。

《临汀志》:“莲城县 乡一。古田乡,在莲城县东北,管团里六:南团,姑田团,席湖团,河源下里,北团,表正里。”

所以今天所有赖氏族谱中所指的古田,都是指古田乡。我把古代的长汀古田乡旧地和玳瑁山区,和赖氏有关的村庄,罗列了一下,放在下头:

清流 赖坊镇 (旧古田乡,玳瑁山区)

连城 莲峰镇西康村赖屋 (旧古田乡,玳瑁山区)

连城 莒溪梅村头村 (旧古田乡,玳瑁山区)

上杭 古田镇赖坊村(旧古田乡,玳瑁山区)

上杭 白砂镇樟黄村(玳瑁余脉)

新罗 万安镇华坑村磜头 (旧龙岩县,玳瑁山区)

漳平 新桥镇产坑、西埔(玳瑁余脉)

漳平 双洋镇东洋、城外、徐溪洋坑(玳瑁山区)

外围的赖氏数量更为巨大,长汀新罗上杭武平,无法一一罗列,下广东去南洋的就更不用说。上列这些赖氏聚居点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沿着玳瑁山区呈现开放辐射状态。

所以结合史料和居住地,以及族谱的描述,我们可以肯定一个事情。

赖源,正是东南赖氏之源。

那就有一个问题,我们在上杭古田镇祭祀赖氏先人,对不对呢?当然是对的。

以整个玳瑁山为后靠,汀江水为玉带,前望台海,远望太平洋,这里风水很好。

另外就是如同中原诸姓对洪洞大槐树的认同,也如南方诸姓对南雄珠玑巷的认同,也如客家诸姓对宁化石壁的认同。赖氏对上杭古田的认同,其实也是一样的。上杭古田是唐宋古田乡最后的遗留,这个以古田为名的地方,当然有资格接手一切“古田乡”的精神文化遗产。在上杭古田的祭祖朝拜,当然是对整座玳瑁山的朝拜,自然也是对祖先开拓历史的朝拜与致敬。

但是,不要忘记了赖源。为什么赖源这么重要?地理位置和背后的文化。我们要对赖源的地名和地名后边的文化特征进行解析,唯有这样,才能在地理与历史中重新将这枚玳瑁明珠从历史尘埃中重新淘洗出来。

疆域变化、地名由来与文化特征

疆域

看清初连城方志。

《康熙连城县志》:“东乡 郑屋村 楮岭下 布地 御地 余地 大小洋地 小地 陈地 大地隔 雷鸣地 徐地塘 北坑 邓坑 曲溪 南板 黄胜地 后溪 香根 蒲竹 东磜 姑田 溪边 华坑 丰头 源隔 董波 招洋 坎兜 石后 新庄 后洋 郭坑 溪口 城兜 长诰 磜头 芜头 济溪 冯地 郑地 小地 山背 当坑 赖源 马面下 官屋坝 松溪坂 黄沙窑 石燕背 罗胜地 老屋营 同关窑 大河思 陈地。”

然后看民国方志。

《民國連城縣誌》:“其附於羅勝地者(稱吳山區):曰羅勝地、黄勝地、後溪、蒲竹溪、香根、馮地、當坑、賴源、老屋營、同關窰、大河思、陳地,皆東鄉也。(從舊志編後皆倣此)”

对照现代方志中民国第三区的设置。

《1993年连城县志》:“第三区:区署驻地姑田张洋。辖大碗、古皇楼、洋地凹、寒林、大洋塘、余家畲、大塘、山桐林、下坪、上坪、磜地、郑地、河畲、马湖坑、长坑、梧桐窠、烧香坂、长较、郭坑、上地、城兜、大洋地、朱地、后洋、坎兜、洋下龙、白叶夹、上东坑、张洋、芜头、曾地坂、董陂、峰头、牛塘、狮溪、元甲、陈地、小地、郑地、吴家、留垄、牛栏桥、陈地坝、邓坑、李屋坑、曲溪、南坂、磁地塘、湖北畲、小军山、十字地、南坂山、大水坑、黄胜地、冯地、罗胜地、香根、木陂、古白石、太平坑、蒲竹溪、东坑塅、科(柯)地、大东溪、黄家寮、大坑头、东坑、余地、邱家山、东坑垄、东坑头、黄地、故溪、山东溪、陂潭前、峰笃、连坑、长平、大河祠、济美、老屋洋、赖源、黄土墩等村。即今姑田、曲溪、李屋、赖源等乡(镇)的辖境。”

再对比今天的行政区划。

“截止2020年。赖源乡辖:下村、上村、黄宗村、黄地村、郭地村、牛家村、河祠村、科明村。”

可以肯定,从古代到现代,疆域有所变化。

原有边界

玳瑁山是闽西的动乱之源,是神秘之区,是官方的管理触手不到之处。所以官方很长时间对这一带是缺乏了解,志书上表达为方位出错。比如明代中期的方志。

《嘉靖汀州府志》:“【連城縣】 東至溪流口一百里,爲延平府沙縣界,自界首至沙縣,二百里。西至巖頭野狐狸嶺一十里,爲長汀縣界,自界首至長汀縣一百六十里。南至崆嶺一百里,爲上杭縣界,自界首至上杭縣六十里。北至焦坑渡六十里,爲長汀縣界,自界首至長汀縣一百一十里。東南至浮流口一百五里,爲延平府沙縣界,自界首至沙縣二百里。西南至河源板嶺七十里,爲長汀縣界,自界首至長汀縣一百里。東北至上琴坪三十五里,爲清流縣界,自界首至清流縣一百里。西北至四保里六十里,爲長汀縣界,自界首至長汀縣一百一十里。”

仔细看就会发现,原本应当是连城东面和东南面的界线,都被指为与沙县交界,这当然不对。因为我们今天知道,这一块是与当时漳州府的宁洋县和龙岩县交界的。

出现这样的错误,一面是因为嘉靖志抄袭弘治志,弘治志抄宋代《临汀志》和元代《元一统志》,以及明初《永乐大典》的内容。编修者没有到实地去考察,对当地其实是差不多全然空白的。

因为同一本方志,提到了廖天山隘。

《嘉靖汀州府志》:“连城 隘 秋家嵐隘 在姑田里東,路通永安等處,山形險峻,約五十餘里。廖天山隘 在姑田里南,路通龍巖,山路崎嶇,林木障蔽,約二十餘里。已上二隘,弘治初年本縣縣丞萬貫、主簿陳奉、巡撫都御史金澤,榜文作隘門,益樓房一座,調該里民快二十名防禦,仍僉老人一名督工。”

但这个地方情况到底如何,方位何在,接界如何,统治者心里是没有数的。

但我们大体知道,这时候的边界大体是在廖天山隘这个位置的,只是志书没有标出。

这种糊涂其实一直带着,直到明末清初。

《崇祯汀州府志》:“连城县,东西相距广一百十五里,南北相距袤一百三十里,东至延平永安县二百二十里,以溪流口一百里为界。西至长汀县一百四十里,以岩头野狐狸岭十里为界。南至上杭县二百四十里,以崆岭一百里为界。北至长汀县一百九十里,以焦坑渡六十里为界。东南至永安县三百五里,以浮流口一百五里为界。西南至长汀县一百七十里,以河源板岭七十里为界。东北至清流县一百三十五里,以上琴坪三十五里为界。西北至长汀县一百七十里。以四保六十里为界。”

明末的方志如此,清代其实照抄。但也能看出来,一直到清代初年,官方对玳瑁山脉的了解非常有限,所以控制也非常有限。

《康熙连城县志》:“县在府治东,东西广一百十五里,南北袤一百三十里,周围三百六十里,东至溪流口一百里,为延平永安界。自界首至永安一百二十里。西至岩头一十里为长汀界。自界首至长汀一百三十里。南至控岭一百里为上杭界。自界首至上杭一百四十里。北至焦坑六十里为长汀界。自界首至长汀一百三十里。东南至浮流口一百五里为永安界。自界首至永安二百里。西南至河源板岭七十里为长汀界。自界首至长汀一百里。东北至上琴坪三十五里为清流界。自界首到清流一百里。西北至四堡里六十里为长汀界。自界首至长汀一百一十里。”

这样我们就会了解明末的汀州官员四下设隘设寨,到处布防,但是从府城到县城却经常被威胁到,流民流寇经常打破他们很蠢的布防。这可能也与各县对边界的厘定不清有些关系,有些区域就会成为三不管四不管之区。

前移边界

清代开始,边界其实是开始前移的。

《乾隆汀州府志》:“東南至寧洋縣二百四十里,以廖天山老隘,一百三十里爲界。”

这里提到了老隘,自然是雍正乾隆间设有新隘。不过我们今天找不到新隘的位置,只能猜是在黄土墩附近。

但边界确实向前推进了。

《乾隆汀州府志》:“由羅勝地而左出者,則爲廖天山,高峻千仞,四壁嶄然,山下之村,曰頼源、當坑,曰大河思,則爲連城、寧洋分界。”

至少把边界推进到了大河思,也就是今天的河祠。

《永曆寧洋縣誌》:“宁洋 西北界曰賴源,自縣到界一百四十里,自界至連城一百里。”

发现老隘和新隘,并发现了边界前移,是参照永历宁洋方志,我们发现这个隘可能向前移动了二十多里。原因可能是防守难度和补及问题,还有弥补防守漏洞。

《民國連城縣誌》:“由將軍山東出者,經吳家村,過賴源,突起為南山崠(南山崠最高連部諸山無出其右者),為廖天山隘,寧洋界。”

永历宁洋县志和民国的连城县志都描述不太清楚,我们大体就只能用现在的的地名寻找界线了。

比如界背岭。

利用这样的地名,我们大体上将民国之前的连城与龙岩、宁洋的边界找寻如下:

西南1东磜(与莒溪梅村头接界,从村名和历史上看梅村头可能曾属龙岩),西南2陈家村(与万安梅村接界),南廖天山(与万安松洋接界),东南1黄土墩(与旧宁洋坪溪、大河思接界),东南-东部邱家山-牛家山(以倒竹洋、大仑山到尖峰岽、十八风洋天然山界为界),东北界背岭(以圆岭到界背岭所靠之山岭山脊线为天然界山为界),东北山界一直按自然界山走向一路延伸到盂崛。接着就是姑田与小陶的分界。

这一划分在1949年之后,有了变化。

1960年7月,龙岩地区龙岩县白沙公社所辖芹菜洋、马池塘、洋公畲以及万安公社的陈家村,划归连城赖源。基本是以符合水源流向和聚落远近、方言趋向的治理逻辑进行的地理划分。

从这之后赖源的疆域稳定不变,直至今天。

土客交汇点

赖源是土客交汇点,这是无疑的。我们从地名上来说这个交汇点,可能就会很清晰。

闽南特色 仑和洋

石尾洋,这个地名在赖源下村,本名应当是社尾洋,而用社来指代共同祭祀的村落,一般是闽南的习俗,客家要少一些。

大仑山,仑字用于地名,基本是闽南习惯了,指的是山顶有小块平地,也指这些平地形成有次序的阶梯。这个字很古老,比如昆仑,但是客家地区就很少使用。

大仑山已经是界线了,一过大仑山就有很多叫坂的地名比如上长坂和下长坂,这个坂字的使用也是闽南多闽江流域多,客家少,指的是坡度相对平缓的山地斜坡。福州就很多这样地名:祥坂、战坂。尤溪有坂面。当然赖源和曲溪、李屋叫坂的地名已经很多,比如南坂、南坂山,但毕竟还是少。

芹菜洋也大体这样,大多数叫芹菜洋的地方在福建都是说闽南话的,或者与闽南移民有关的,潮汕海陆丰也大体如此。

闽南风格还能在当地的祭祀的用品上看得出一些端倪,比如竹编供品篮,与永春漆篮有相当的相似度。

客家特色 甲、垅、八、地、科

将甲

这样写地名就容易把大家弄迷糊。

在河祠有这样的一个村名,将甲,大概率是蒋氏居住,且又在峡谷之中,所以是蒋甲,即蒋峡。这在姑田里是常见的,比如元甲,也住蒋氏,其实就是源峡之意。

山垅

指的是长条略平的山间之地但又有参照对比高过一些溪流,所以也有些地方不叫山坑,而叫山垅,开发的田就叫山垅田,这类田多在山脊突起处,顶部有人工水渠。比如张家垅,比如东坑垅。

李八坑

这个李八坑在牛家村有一个,在尖风岽漳平一边也有一个。这是什么名字,这么时髦?大家都用?

其实不是的,李八坑的八,我们在说曲溪时说过,在这一带是常用字,在客家人居住地也是常见地形。是排的意思,上不下平。

和排很接近的名字则是头。

一方面表示这个地方处于一个区域的开头,其实也表示地方狭小,山地逼仄。

比如上村行政村的中村旧名字叫满公头,满公意为祖父辈最小的那个,大约就是由满公房开基的那一房人居住的某个空间。

拱桥头(上村),指桥头不大的地方。

黄宗村的大坑头、南坑头,指坑头不大的平地,基本指的是坑尾、水源之头。

黄宗村的茅墘头,墘,客家话发音为xian,比如圳墘、田墘,指的是边缘。边缘再加头,可想而知。

岌头,基本就是在山上的小平地,甚至没有平地。

上磜头,和下磜头,这些地方乡人一般会简称为上头下头,也都是很小的平地,或者没有平地。

相对而言,地,凡这个称谓的地方,还比峡、垅、排、头,要大一些。

郑地黄地余地陈地郭地科地

地,我们在连城别的区域中也解释过,指的是某姓氏最早的坟山祖地。比如上地,就是位置比较高的上游之坟,现在改了做水库了。秀地,就是小地,坟的规模可能不大,大多数连城称秀地的都改回了小地,因为有些美化雅化会让传统断裂。郑地、黄地、余地、陈地、郭地、科地(如果作柯解)大体都是这个意思,都是某姓的祖坟所在。当然久而久之,这些“地”方就被当成“土地”之意来理解了。

同样意思的有邱家山,我们把家山与祖坟也常进行对应。

还有大河祠,其实是何祠,指的是何氏大宗的祖祠所在。杨公祠,更早前叫杨公畲,后来改为杨公祠,也是杨氏某支的源头。而陈家村的太原堂,其实也是指温氏之宗祠。

黄宗原本叫黄家寮,最后改为黄宗,也是因为黄氏某支以此为宗。关于姓氏在此如此之多,后头专门讨论。

科明

科明是近年独立成行政村的,这个地方原本叫科地,这个科字有两种可能来源,一种是柯姓,一种则是窝的意思,历代也有写作窠。

后一种显然在闽西是很常见的。所以我也倾向于后一种,因为我不知道这个科地是否有柯氏居住。

风水相关

赖源,或者说玳瑁山一带遗留了大量地名和山名,带着风水意味。我们大体罗列一下,进行理清,其实在讲述连城别的区域时,也曾谈及一些。

癸壬岽(下村)、贵人顶(河祠)、尖贵顶(河祠),这是很典型的风水用语。

贵即是癸,北方之位,这些带贵的山,多半在村庄或者坟地的北面,且有水源。

而尖峰岽(牛家),这类名字则有可能被当成村庄的文笔峰使用,或者被当作村庄的朝向之山。

像凉伞山和大旗岽这样的象形之山,基本也都会与墓葬、阳宅的建设挂上钩,比如左旗右鼓中宝伞。

这些山峰很明显,也是当地道路的一种定位,就是你在万山之中行走,看到某个峰顶,立马知道你自己的位置。当然有些山峰只作道路标识。

路标

比如大仑山,当然是因为山势地貌特征,而容易被辨识,也就很容易作为界线标志和路标,以之为路标,就可以找到方向。

而背姑山和北甲山,则更为直接指向路标。背姑就是峡谷之背,意思是背后还有一条通路,这条通路可由白石村到牛家村。北甲山则是北面还有一条通路,这条通路可以让白石村或者赖源上中下村之人前往当坑和黄地。

村庄水口万隆与丰笃

和姓氏与风水相关的地名,除了刚才上头说的诸多某姓之地之外,还有一个万隆和一个丰笃。

万隆桥,在上村与中村之间,看位置显然是上村的水口廊桥。这也就说明赖源上村与中村、下村是有利益区格的,所以万隆廊桥即是村庄的分界点,虽然从行政村角度上,上村行政村是包含中村自然村的。万隆桥上的屋亭,下层四面四飞檐,代表四季,上层六面代表六合,中间八面绘有八仙,代表八方,即以这些象征物来指代过往之人和水口桥守护的村庄,时、空顺遂。

丰笃,这个村子属于赖源下村,指的是村庄的下水口。

有丰笃就应当有丰头,不过这个小地名在赖源似乎失落了,我没有能在当地问到这个名字。

不过赖源的上中下三村必然是以整个廖天山为水源头的,气魄很大,是否再特设丰头,似乎也不必。

丰笃这个名字当然是按照客家话发音进行的直译,但译得很出色,因为带着丰收笃定的意味。

村庄的名字翻译有时译得好,很出色,有时候,译得不好,历史就丢了,黄地村的东坑就是这样的。

被错译的村庄

在黄地村中有一个自然村叫东坑,有意思的是这个村子不在黄地村的东面,而是在黄地村的西面。这就很不合理了。

所以我们翻找前代志书,发现了问题。

《民國連城縣誌》:“其附於羅勝地者(稱吳山區):曰羅勝地、黄勝地、後溪、蒲竹溪、香根、馮地、當坑、賴源、老屋營、同關窰、大河思、陳地,皆東鄉也。(從舊志編後皆倣此)”

只有当坑,没有东坑,虽然发音很近。

什么是当坑?

就是正面对着,一般不是正面对着山就是正面对着溪。所以武夷山的下梅就有当溪,也是当坑改来。长汀策武也有当坑,溪水于坑中而过,当地方言指某物居中为“当当中”。当然,还有当涂,大平原之上有山横亘于途中。

当坑有杉木王,在江氏祖屋后山坡上。

按江氏家谱,元代开基祖江佰二十郎在建造江氏祖屋时,此树就存在了。江氏有祖训“千顷树丛竟奋立,万人群里须正直”,正是来自此树。按族谱对照,此树大约近700岁。此杉王树高有46.8米,树身4人合抱,周长有5.62米,树冠展开达36平方米。

廖天山、隘与赖源

廖天山的名字

为什么叫廖天山?是不是和廖氏有关呢?应当是没有的。

可以肯定“廖天”是作为形容山形态的一个词,那么廖在客家话里什么意呢?

在山顶上可以看到“仙海神龟、仙人洞、棋盘石、山海之恋、神祰石”之类的巨石山相,像神祰石这样的就完全像朝天的獠牙了。

廖,指是突兀而起,即指獠牙,我们会用说野猪的牙为“廖牙”,也会说小朋友长了一个大暴牙为某人“牙廖廖”。

廖天山和南山顶天然形成的巨石阵一般的万笏朝天,客家人将这种态势称为“廖”,“廖”很多时候指一种态势,也指一种动作。所以结合朝天寺,和当地的岩石峰顶的朝天直指的形态,大体可以确定这个名字的本意。

百庙神山

当地村民的传说:在廖天山周边,曾经有一百零八座庙,所以廖天山也被称为百庙神山。当然这可能是当地村名带着演义色彩的讲述。可能没有那么多,但是侧面看得出,这个地方确实是诸多姓氏的来源之山。

比如毛泽东在赖源曾经住过陈家村的太原堂,据说是温氏祠堂,但在闽西王氏也用这个堂号。我们之前说过,赖源的“地”名很多,郑地黄地余地陈地郭地科地,用姓氏命名的也不少,邱家山牛家村何祠杨公祠。

这些地方可能都曾经建立过姓氏宗祠。而所谓百庙,正是指姓氏家庙。今天说庙,很多人以为是和尚尼姑们修行的那种,那一般叫庵叫寺叫院,而不叫庙。庙只指供奉祖先的地方,王朝天子们的叫太庙,以下称宗庙或者家庙。古代宗庙制是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黎民百姓无庙,祭于寝。

百庙神山的传说中最可怕的部分可能是杨八妹征蛮:“廖天山鼎盛时有108座庙,号称百庙神山,龙岩、连城、永安、漳平定期集会于此。现存古庙残垣大约还有遗迹15处。传说:杨八妹追蛮王,追击至此见整座山都是一座座的空庙。只见庙门前一排排的棕榈树,庙堂无人。杨八妹醒悟,拔剑,朝棕榈树飞劈,人头落地,整个廖天山人头遍野。杨八妹还命令将士火烧了所有庙宇,从此百庙神山凋零只剩下残迹。”这其实很大可能是当年汉朝军队对南海国征伐杀戮后,“迁其民,虚其地”的某一种传说演义的反映。同样的文学演义母题也存在于元自虚与萧老故事,牛肃与新罗山神的故事,都是屠杀与瘟疫,外来征服者与土著之争。

百庙神山的说法,请与本文前半部的赖氏源流对照。

隘寨系统

《嘉靖汀州府志》:“连城 隘 廖天山隘 在姑田里南,路通龍巖,山路崎嶇,林木障蔽,約二十餘里。已上二隘,弘治初年本縣縣丞萬貫、主簿陳奉、巡撫都御史金澤,榜文作隘門,益樓房一座,調該里民快二十名防禦,仍僉老人一名督工。”

这是明代中叶建立的隘,利用的是地形上天然的险要,“山路崎岖,林木障蔽,约二十里”,可谓道阻且长。

《乾隆汀州府志》:“秋家嵐隘 在姑田里東,通永安。廖天山隘 在姑田里南,通龍岩。弘治間縣丞萬貫蓋樓房防禦。烏石隘 石固城隘 橫山隘 新禦隘 豐頭隘 朗村隘 白嶺隘 以上九隘,崇禎間知縣陶文彦詳,復委調教師鄉兵屯戍守禦。”

从明到清增加了七隘,形成了连城九隘的防御体系,清代之后边城的动荡明显好了一些,应当与九隘的建成有关。对比明清,由寨为防御为主体,变为隘防为主寨防为辅的隘寨一体化,一定程度上是由消积到积极的过程。或者一定程度是一种在地理上认知上的进步过程。

所以我们已经知道廖天山隘的所在,就在今天南山顶和廖天山草场之间,后来旧隘向前移动,估计是移到了更靠近今天廖天山牧场的区域。

但是寨呢?这个隘平时只有不多的人数驻防,大多数人在平地的寨子营地中生活。所以寨在哪里?

确实就在赖源的村庄中。今天还有一个名字遗留,叫老屋洋,其实在民国和清代的方志上是写作老屋营的。

这个地方是当地的营寨所在。

但这个地方叫老屋营,也就意味着后来还迁移过位置,大体就是今天更接近登上南山顶和廖天山的道路的赖源下村。

南蛮与军马场

南蛮传说与前文所说的百庙神山之说在当地很流行的。而当地老人指此地上古为南蛮军马场,有没有可能呢?

有可能。

因为当年的古田乡之名就来自诸多海拔极高的地方发现的上古耕作遗迹。

如果他们生活在海拔如此之高的区域,他们如果想要蓄养动物,最好的地方,当然是今天廖天山顶草场和周边山坳的草场,这些海拔足够,温差很大,地势奇险,在某几个要害部位设栅栏和门户,就可以变成一个天然的放养之地。

这在中原有没有先例呢?

当然是有的,比如秦岭之中的养牛人,也一直用这样的天牧之法进行养殖。

这样的好处是基本没有传染病,不用投喂,不论牛还是马,它们自行吃草饮水,每年种群还会增殖,而时间到了,牧人们就前往收取就好。

另外,高海拔养出的马才有可能是良马,而当年在这样的地方养马,可以选择最好的作战马,而一般的则作挽马,于山间作驼运之用,这是一门必然暴富的生意,先民怎么可能看不到。

1960年代之后,廖天山建立了知青点,建立了知青农场,今天还有一些现代楼宇遗留,也正是利用廖天山可作牧场的特征。但这绝不是什么发明,只是对当地村民传统的学习罢了。

另有一说与乡党讨论,就是姑田发现的上古岩画,其中有大量动物足印,大多为偶蹄目食草类,说明人们已经开始由狩猎转为驯养它们,所以画下足印,以便在精神世界追击、控制它们。

今天看天山之南的地名就知道,松洋村一边的人们也利用廖天山的山坳和草原进行养殖,比如牛坑头,比如皮寮,当然是宰杀后取皮之地,要知道古代牛皮是非常重要的军事物资。他们会从哪出入那些峡谷呢?当然是那些峡谷口,比如隔(峡)园里。

烟墩

因为才说隘和寨其实存在轮值,所以就要在人手分配上使用预警系统,这样才可能不致于在轮值时出现兵力不足的漏洞。

因为寻找前置的烟墩警报系统就变成廖天山隘的隘寨墩系统是否存在的逻辑证明的最后一环。

黄土墩

这个小村今天还存在,介于松洋、河祠、赖源的三角交汇之地,在这个地设烟墩,当然是有效的防线前出预警方式。

烟墩留守的其实是暗哨,他们不需要与敌寇正面交锋,只需要在敌寇来犯时,点燃狼烟,然后就任务达成,一两个人就近逃入丛林,即可。这些人大多都是当地猎户,攀爬技能等级很高,甚至有可能在敌人攻隘之前,返回隘寨再次参加防守。明清两朝,这些猎户出身的乡兵,其实大多时候是地方治安的主力。这里有一段咸丰年间地方乡兵与太平军作战的纪录,摘录于下。

《同治寧洋縣誌》:“咸豐八年七月 逆首胡雄由桃源直到徐溪,迫近南城。隨吊聯甲,會新橋六社鄕兵,追逐。退出。大會內利溪,往漳平營崙聚一月餘,直過大羅畬、鄒家山鄕中,會集丁壯追趕殺賊百餘,即退安坑大坑,一路焚燒屋宇,不計其數。九月初十,文武官統率人馬往剿失利,總爺林雲標陣亡,後與林朝雄合祀昭忠祠。時聯甲兵勇死者十餘人。廿六日,賊往侣鳳村、陳地坑。廿八日,油水賴源兩路鄕勇,殺進賊營,賊雖漸敗,尙未退去,焚屋殆盡,即往邱家山。聯甲把守攔殺,退回下石寮,直下漳平、南洋等處。十一月十一,由十一湖直上溪口,嘯聚,大會邑中,隨吊聯甲,并請邱家山、賴源、白石鄕勇往剿,大戰一日,不分勝負。隨途直往白沙。十二月中旬,又到大坑。廿一日卄二日,出東西洋,兩路攻城,殺敗,退入内利溪貴人尖。”

无论是寨、隘、墩,驻扎的士兵,属性都是“乡兵”。他们有些是有教师训练,有些没有,但是由于在山林之中生存,几乎人人都能操硬弓,擅长越野攀爬绝壁,能打硬仗。

而节制这些乡兵的,则是乡村的“老人”。这些“老人”不是真正的老人,而是明代开始官府委托的乡间代理人,不一定年龄老,但确实是乡间有威望的人物。这就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地方自治中的武力使用问题,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行政成本和兵员调动上的动员成本。

所以老人是哪一种人?

老人

蒋正春这种就是。

《民國連城縣誌》:“赖源 蔣正春 剛勇孝義。母吳氏死于寇。正春奮曰,賊殺我母耶。憤不顧身,攔於鵝婆嶺,手刃數人,生擒官旭貞以獻。奪回賊擄永安沙縣男婦五十餘人,送還其家。孝義之名大著。順治初,山寇陷城,正春率賴源山背鄉民禦之。捐修啟聖祠,砌賴源至永安路。修文川牛欄各橋。年六十八無疾而逝。子受俞。徐志尚義。”

蒋正春带领赖源山背之民,进行防御。

连城县志记载的这段,是非常典型的“老人”。明代初年朱元璋定制了一个“老人”制度,用于将王朝统治的触手伸到县以下的乡村去,但是由于他这个政策只能把乡村的“能人”找出来,但无法有效节制,因此“老人”们后来基本坐大,变成豪强,所以没多久,“老人”政治就取消了。但是乡村中一直都存在“能人”,这些人来自天然形成的威权,是乡村天然的头羊,制约他们的其实是血缘和乡绅以及乡村道德与口碑,在没有朝廷“认证”时,他们其实做得更好。

哦对了,乡村其实还有神明,神明也是乡村秩序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

赖源与神明

赖源在玳瑁山脉之中,差不多是最腹心之地。她也在传说的梅花十八峒之中。这里的神奇之物很多,所以乡人不能解释之时,就会托附于神明。

比如石燕岩和出气洞。

《民國連城縣誌》“石燕巖 在賴源上村口路旁,距縣一百二十里。府志載:'昔有飛燕頡頏,遇驟雨集石上,雨止視之,皆化為石。’與所傳金雞山事同。按巖為大石洞,洞外有口,如門户,内長約十丈,寛六七丈,高五丈許,仰首望之如穹廬,然中高而四邊下垂,旁有天窗,透剔玲瓏,陽光射入,照見頂邊,皆成紋理,散石巉巖,峭拔肖獅虎蟾蜍等形,側有門,曲折上通洞外,中間構屋數椽,設大士座,座後再進,則暗不見物,執火往,可達數里。又有氣洞,亦在賴源上村,寒時有熱氣湧出,頗和暖。土人云村中山石,多空,類此者多。”

人们不能解释为什么水牛洞在某些特殊时候会大量涌水出来,所以他们立了观音像来镇压这头地底水牛精。人们也不能解释出气洞的冬暖夏凉,也不能解释幽琴洞里的水泉通向何方,也不能想象为什么鸭子从赖源进去,可以通过地下河在万安出来。而在赖源,有数量巨大的洞穴存在,仙云洞、对门洞、冷风洞、螺岩洞、望星洞、梧桐洞、白狗洞、永丰洞、石禾仓,各种不可思议。

所以一切都背后如有神明。故而淳朴的乡人就不去费脑筋,一切都托付于神明。在闽西,最普遍的本土崇拜是定光。

《民國連城縣誌》:“據鄞江志云:初波利尊者自西竺來,往盤古山,云後五百歲,有白衣菩薩來居此,是定光佛化身也。東鄉有定光村,姑田賴源石燕巖,巖洞頂邊皆成文理,土人謂是定光佛帚痕。附錄周運鏞筆記:汀郡定光靈蹟甚多,相傳曾雲游至賴源村,村民欲具齋,乏米與蔬,乃以穀種為飯,佐以糟蝦,供之。師飯訖,撒田中曰:爾此後栽秧一二莖足矣,爾田常産紅蝦取之不盡,所以報一飯之德也。是後賴源田插秧止一二莖,蕃盛勝他處,產蝦子通身紅色,而且衆多。”

于是,溶洞的印迹是定光的留迹,而赖源的稻子有些不同于山下,也是定光的法术,而虾米都红,也认定是定光对一饭之德的回报。于是道德、传说、地理特征,就全搅和在一起了。

如果说妈祖信仰是全球华人的母亲神,那么定光佛,差不多就是客家之光,凡有客家人的地方,都有定光佛,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也还会有。

丰莲堂和七仙女

曾樊两姓,于明代万历年间建丰莲堂,至今已经四百多年。历史上这个庙屡烧屡建,最近一次重建重修则是2020年由台商倡捐,乡亲众筹。丰莲堂的神明都是哪些呢?

马真仙

从永安和漳平方向传来的马仙姑,在永安、漳平、永春有相当的信众,永安和永春两地的百丈岩都建有马仙的庙宇。宋代被王朝多次策封,先封“灵泽感应马氏真人”,再封“懿正广惠马氏真人”,影响从浦城、沙县、松溪、崇安、寿宁一带向闽西闽南等地发展,古田、闽清、侯官、永春、漳平、永安、连城都马仙崇拜。

按照漳平市西郊的龙兴宫中供奉情况看,马真仙被奉为五真仙,而公主真仙为六真仙,夫人真仙为七真仙。

骑龙真仙和华光真仙陪祀,许逊,骑白龙升天的闾山道教的祖师爷。今天福建境内大多数道教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一些庙宇将骑龙真仙塑成女性角色,则应当是供奉三奶夫人里的陈靖姑。华光真仙也称华光大帝,在闽南也称五显。

正面供奉五位神明,左侧则是守庵龙王,右侧是土地伯公。

从以上供奉神明来看,一切都很普通的,并无出奇之处。

七仙女

有意思的事情则是在丰莲堂的堂内壁画。

画了“七仙女”、“神猴取桃”、“九老图”、“孟母择邻”、“精忠报国”等十余幅彩绘,想必是此庙的旧传统的。

别的其实也还好,主要是七仙女。为什么要画七仙女呢?

其实就和马真仙的传说有关了。

马真仙,也称马五真仙,马五仙姑,传说是玉帝第五女转世。

所以七仙女的壁画,其实画的是马氏仙姑和她的姐妹的故事。

其实七仙女的故事,在客家到广府都有。

比如香港,七圣古庙,也称七圣宫,位于香港新界大埔区西贡北十四乡官坑。七圣古庙建于明末清初,由十四乡乡村组成的“东平社”、“西平社”、“南庆社”、“北庆社”合力建造,每社轮席管理一年。

七圣庙的联,“七姐善心存恺测,圣神仁术统阴阳。”

一共八尊神像,前排为妈祖,后边七座,最大的一尊村民指为主祀神明即老七织女,也称七姐。很多信众来此求姻缘。

如果七仙女中夫人真仙,也就是七真仙在这里出现是巧合,那在赖源当地出现的别的事物就可能不是巧合了。

三圣妃形象

三圣并列在宋代汀州就已经出现了,且是从沿海传入。

《永樂大典(巻之七千八百九十二)》:“三聖妃宫。在長汀縣南富文坊。及潮州祖廟。靈惠助順顯衛英烈侯愽極妃。昭貺協助靈應慧祐妃。昭惠協濟靈順惠助妃。嘉熈間剏。今州縣吏運鹽綱必禱焉。”

这个三妃与我们在丰莲堂、漳平龙兴宫所见的三仙姑并立,非常像。但因为没有更多史料支持,只能到此。

水牛洞和牛家

与有泉洞、出气洞这些洞齐名的还有水牛洞,洞中有水牛形象逼真。当地传说是:过去有水牛精常年兴风作浪让洪水淹没粮田,贻害百姓,后被观音镇于洞中,一方得安。

而在赖源,则有多村与牛有关。

一是上村行政村有牛家村自然村。

一是牛家村行政村,中有牛家山自然村。

一是郭地行政村,有牛塘自然村,还有牛坑山。

一是黄宗行政村,有上牛栏山,海拔1504米。

另外,万安的松洋村则有牛坑头自然村。

如此多牛的地名,我们当然可以把这个理解为赖源一带的高山牧场上历史上一直有养牛传统。

但是当一些山名也配合着出现时,可能这些巧合就有些奇怪了。

七星山

七仙女我们现在知道,东西方都指的是昴宿七星,六星闪亮,一星微暗,传说就是下了凡的七仙女中的老七。

在东磜与黄宗南坑、陈家村、竹贯村之间,有一座山就叫七星山。

可能我们仍然会把这个称为巧合,所以还有一座山。

鸦鹊岽

在牛家行政村,有一座海拔1683的山。

什么是鸦鹊?

有些书本上解为乌鸦和喜鹊。

唐代王建的《宫词》有:“宫花不共外花同,正月長先一半紅。供御櫻桃看守别,直無鴉鵲在園中。”宋代陆游的《游卧龙寺》有:“翻翻林表鴉鵲語,渺渺烟邊鷗鷺行。”清代褚人穫有 《坚瓠首集·乌啄蝗歌》:“康熙壬子夏,吴中大旱,飛蝗蔽天,竹粟殆盡,蝗亦有爲鴉鵲所食者。”

这些记录都不足说明鸦鹊是什么。

所以还有郭沫若《星空·广寒宫》:“这些鸦鹊们每到一定的时候,总要飞来天上架一次桥,架了又拆,含回去。”

是的,鸦鹊,就是为牛郎织女七夕架桥的那些神鸟。

所以你还会觉得这些是巧合吗?

所以最美好的夜晚应当是七夕,南山顶上坐守弯月于地平线上升起,守望一下,是否鸦鹊岽是否有神鸟飞天成桥,再看一下,是否上牛栏顶是否有神牛一路踏云而来,在廖天山草场之上,带着他的主人牛郎,最后破空登临一跃。

赖源的美食

山乡何所有,清水配白云?那一定不会是赖源。

赖源的林中,冬末春初听得到笋子破土的声音,夏末秋初则听得到灵芝孢子传信的声响。笋子当然可以当季鲜食,不当季保存则可以将笋子可以晒干,变成笋干,也可以腌制发酵,变成烂笋,记得看到用笋子做的菜都试试,切不要看着像什么就放过了。

生于高寒的蜜桔甜度惊人,又有别于使用生化技术的味道,而高寒莴苣在晒干后再作为腊肉配菜,确实是无可匹敌。此地的蔬菜一定要在当季时食用,在口味上会达到最佳,再普通的南瓜、花生豆,都是至美之味。而一些半野生的如桃梨柿,则自有高海拔应有的风味,还是那句,万不要在高寒处吃反季节,糟蹋生命,你的和别的动植物。

不过也不是很担心,比如羊屎梨在没有打过霜之前,没法吃,这东西其实是原始梨,也就是梨的祖先,学名叫棠棣,也叫棠梨,客家大多数地方叫塘梨子,北方也有叫杜梨。羊屎梨花开会让山野灿烂得睁不开眼,没熟的羊屎梨会让人苦涩得睁不开眼,经霜后或者糖煮后,才能吃。

赖源可以看到大量的草药,有些在平地上也能见到,但质量远不如这高寒之区。重楼客家人称七叶一枝花,也称横根子,是蛇咬伤的特效药。灵芝当然可以炖肉,但客家传统是用远志和香藤、琴叶榕根,客家人则分取花、藤、根,用于煮兔子的最好三种食药同源之物。琴叶榕的根也叫牛奶子根。

当然最常见于平地的木槿,客家人称为白玉花的,在这里也有些不同,可能是因为高寒之处温差大,比平地更为大量的淀粉积聚于花朵之上,木槿在这里,开得更为艳丽。当地人称之为天山玫瑰,确实是很形象。木槿与烂笋相遇,是黑暗料理界最后的天花板,不要用眼睛评价,请用口舌。

赖源的很多山溪水质在二类以上,如果不是怕万一的寄生虫,是直接可以喝的,所以生长在这里的溪鱼,当地人也称之为天山溪鱼,味道极佳,做法也多,煎炸炒焖,随意做也都很好。

临渊羡鱼

我很羡慕赖源人,甚至要羡慕离开的那些赖源人,不是矫情。

这些人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如同廖天山麓那些自由生长的草药。

我们这些山乡人,从一芽出土,到开得灿烂的如“黄花远志”,便决然下山,在都市中飘泊成了人家并不稀罕的普通芹菜叶子,自已经咀嚼也像“黄连”,中年不免思考是否“当归”,最后犹豫反复,直到老年才又在故乡起“重楼”。

或者我们应当生多两个孩子,至少一个可自愿远去都市漂泊,建设别人的家乡,至少一个则自愿留在天山牧场放牛看雪听风。

本文图片来自连城杨天鑫先生、廖飙先生,长汀詹就鄞森先生、王坚先生,感谢再三。

-責任編輯:鈺龍 文章頁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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